Nay, smile not at my sullen brow;
Alas, I cannot smile again:
Yet Heaven avert that ever thou
Shouldst weep, and haply weep in vain.
And dost thou ask what secret woe
I bear, corroding joy and youth?
And wilt thou vainly seek to know
A pang, ev'n thou must fail to soothe?
What is that worst? Nay, do not ask--
In pity from the search forbear:
Smile on--nor venture to unmask
Man's heart, and view the Hell that's there.
文章請勿轉載

Loreley(完)

原作:Yuri on ice
配对:维克多x勇利
分级:PG13
简介:维克多在心里想着,爱是克制、爱是占有、爱是玷污、爱是奉献、爱是占有,爱是占有。

*

他在奔跑。

冷汗低落,气喘不已,腿部肌肉拉扯的撕裂痛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开了一条长长的伤痕,所有的鲜血淋漓又逐渐被湮没在黑暗之中。接着那阵悬空感抓住了他,一阵空茫之中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与胸口传来的混浊气流,在耳边无限放大。

他开始尖叫,疯狂地挣扎与嘶吼,想逃脱现在的窘境。那股力量却不为所动——他鲜少失去掌控,那种感觉对他而言过于陌生、新奇与危险。而此刻他只能茫然失措,忍受逐渐摧毁他坚定内心的所有阴郁与嘲弄。他仿佛听见攫取了他的冷笑——如你所愿——于是他被放开了,开始往下坠落,不知究竟何时才到头。

那段空落的下坠感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他未曾看到身旁理应呼啸而过的景色,与脚下将会让他碎裂成一摊肉泥的地底离他还有多远。但他又听见了那些人的欢呼声,忽远忽近,还有餐会上的莺莺燕燕调笑、偶尔则是不甚清晰的喃喃絮语,直到他醒来,数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如击鼓雷鸣。

他睁开眼,在稀薄的灰暗光线中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按着抽筋的小腿而不啜泣出声。

后来他又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尽管掀开窗帘却只见满街白茫。维克多舔了舔嘴唇,有些口干舌燥,他打算下床找点水喝。这时他摸了摸身旁那块人形的凹陷,原本属于人类的体温已经逐渐被屋内的暖气蚕食。他站起身来,自脚底传来的剧痛提醒他或许那不仅只是一场梦境。暖气嗡嗡作响,与浴室的水声混杂成了某种令他几乎感到作呕的嘈杂,他不得不偷偷打开窗户一角,将整颗头颅探了出去,期待冰冷的空气能够将他有一半仍缠绕在远处梦境中的意识回收进他贫乏的躯壳之中。

远远一声狗吠在没什么人烟的冬晨显得极其响亮,他想着不知道是不是野猫又偷偷闯了进来偷走了某些马卡钦视若珍宝的小东西——清理干净的骨头,维克多小时候的破旧布偶,与修磨圆润的钢化玻璃雕塑,在有阳光的时候总是可以反射出奇妙的光线,那本来是挂在屋子里的装饰品之一,后来被巨型贵宾叼走了之后维克多花了一点时间观察爱犬的目的,但它似乎也不是打算吃掉它,叼到了院子之后马卡钦将其跟其他的收藏品放在了一起,而他也在之后不对此多加理会。

维克多偏了偏头靠在冰冷的窗棂上,试图减缓脑袋发胀抽痛的频率。他依然很渴,但方才让他坐起来的力气又像被抽光一样一点不剩。直到一件被外套披上他的肩膀,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浴室水声停下了有段时间了。他猛地抓住了对方还没来得及伸回去的右手,带着戒指的指节嗑得他隐隐生疼,露在深蓝色浴袍之外一截素白的手腕还兀自冒着水气。

别关,维克多说,讶异于自己的声音喑哑。对方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开——发现这一点的维克多将手握得更紧。曾经有人,一个小了他十二岁的人嫌弃他「执拗地就像西伯利亚的冰雕」,对此他不置可否,从未激烈反驳。

你弄疼我了,维坚卡。最后一股轻轻力道落在他的发旋处,那是一个再平淡又亲昵不过的吻,但他依旧没放开对方。而且我会冷,勇利补充,然后又是另一道重量压上了他的背脊,成年男子的上半身挟带着羽绒被子与浴室里马鞭草沐浴露的香气一同包覆住了维克多,却衬托着他思绪某处始终盘踞的空洞越发骇人。

他们共享着同一份沉默许久,直到两个人被窗户内外的冷暖对流弄得像块湿答答的溶化冰块,勇利才轻轻挣脱了对方的钳制,并将环绕着对方的另一只手也收了回来。

我帮你倒杯温水,勇利说,很快就留下维克多一个人和那件外套和被子走出了房间。



厨房飘散出一股带着焦气的甜味,被稀释在冰冷的室内空气中。他在走廊上靠着门框,将勇利忙碌的背影尽收眼底。窗外天空是灰的,地上的雪也同样折射出黯淡肮脏的灰色光线,将那背着光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雾绒绒的外膜。

勇利专注着搅动锅子里的东西,里头传来了绵延不绝的咕咚声响,黏稠又闷热。维克多突然懂对方不开暖气的原因了,他暗自猜想着造成了整个一楼焦甜香味的始作俑者会是什么,接着看见勇利将铁汤匙擦干,舀了些许锅子里的内容物起来,吹凉了之后放在嘴边小口抿进。他在勇利侧头将铁汤匙用水冲净时看见了残留在对方白色唇瓣的一点点鲜艳的红色,几乎为其感到呼吸一滞。

你要尝尝吗?这时勇利冷不丁开口,他隔着镜片望向维克多,就像是某种早看穿了对方躲藏的暗示。于是他面带微笑着走进——那一瞬间的僵直恐怕被对方瞧得一清二楚——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环绕上对方空荡荡的脖颈。这是什么?他问勇利。
「石榴糖浆。」勇利回答,「我——我是说我们,恐怕在这上面消耗太快了,你知道的,」他耸了耸肩,「何况市面流通的总归不好,食用色素、人工香精……」

他絮絮叨叨,用原本的汤匙又瓦了一勺让维克多试吃。他盯着没有过滤过的浓稠液体,上面还飘着一丁点石榴籽的透明外皮,最后用了嘴巴而不是双手来接过汤匙。温热的甜意与香气冲上了他的鼻腔,又沉淀到了胃袋里头。他有点想说些什么,就算只是单纯发表对糖浆的感言也好,但对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汤匙被拿了回去之后又重新洗了一遍,勇利关起了炉火,将糖液过筛之后倒入了玻璃瓶中密封。我弄了点干燥花一起煮的。他平静的说,维克多听不出来那究竟是一句平淡的陈述还是迫切想要得到他的赞扬的弦外之音,也有可能都不是,另一道声音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要不要去客厅?这时勇利问他,他手中端了一杯热牛奶,细细小小的香草籽在马克杯中载浮载沉。你呢?维克多接过杯子之后反问,但他摇了摇头,羞赧的微笑柔和了五官,回过头去拿需要清理的小锅子。我晚点,他说。

某种念想稍纵即逝,快得让他看不清。

维克多突然将玻璃杯往旁边一放,他用力拉过勇利的手臂,对方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接着他们被迫用一种诡异难堪的下腰姿势靠在桌子上,金属的锅具则掉在了厨房的瓷砖地板,匡当一声让整个室内的空气都起了共鸣,嗡嗡作响直教人难以忍受。他看见勇利趴在自己身上,距离他的脸庞不到五公分。那双眼睛紧闭,睫毛微微颤抖。等到对方终于睁开了眼睛之后一丝狂乱压抑的恼怒在黑色的瞳仁中一闪而过,但维克多却十分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浑身发寒,没办法在这种目光之下亲吻对方。

那份惊疑又很快被妥善地藏好了,他从维克多身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小锅子。厨房地板容易滑,之后小心一点。他轻描淡写的对维克多说,同时水柱冲进了金属器皿之内。维克多沉默了一阵子才回答,「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帮佣来做好了,本来就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

何必那么麻烦,水流衬得勇利的声音越发平静,很多东西能自己动手的,我也习惯自己做了。最后他把清洗干净的锅子倒扣回架上,转头跟着维克多走出了厨房。我再回去洗个澡,方才身上出了一堆汗,一直黏着不太舒服。

维克多应了一声,看着胜生勇利的脚步在走廊上留下的痕迹,蜿蜒踟踽的两道脚印像是蜈蚣。

但他分明想起刚才他抓住对方时,青年的整个身体冷地像冰块一样。



他又在客厅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毛毯滑到了地上。或许他是被冷醒的,暖气的功率在近日越发不够,维克多开始犹豫要不要联络工人来修。整个一楼静悄悄的,窗外扑簌落雪也停了下来。他躺在沙发上用手往下捞了捞,抓不起来毯子,但不得以坐起身之后仅剩的那一点困倦也就此消弭无踪。

默默地坐了一阵子之后,他起身上楼,放轻动作打开了卧室的门。一开始扑面而来的是酒气,接着那份带着谷物香气的酒精彻底挥发,徒留维克多熟悉的一丁点余韵。他有些心烦意乱地对着镜子收拾了自己的外表,因为干渴而喝光床头玻璃杯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开水。勇利裹着被子睡得深沉,像是碎裂在地的沉默玻璃,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被马卡钦叼走的小小透明雕像,接着俯身用手掀开了对方的浏海,就像往常对方对他做的一样,将一个亲吻留在他的额头上,离开。

他走进了离宅子不到一百英呎的针叶林,白桦树梢的细雪落上了他的肩头,融化之后渗入骨髓的还有灰暗天空驱逐不了的恶寒。
他开始感到有点后悔,却又觉得不能放任自己继续待在那栋房子里腐烂下去。漫步了许久之后,林子最深处逐渐空荡开阔。他的右膝在冬天一向会一抽一抽的疼,被靴子紧紧包覆而僵直,然而他不得不走。脚步在积雪中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子,但那又与他毫无干系。太阳在这时候悄悄探出了头,在枯寂的枝桠之间错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维克多靠着树干坐下,脸孔朝上闭起了眼睛。夕阳的余晖穿透过了薄薄的眼帘,紧接着那塊皮肉的血色覆盖了原本的黑暗,在眼前凐染扩散。那锅径直冒泡的糖浆,还有东方青年唇畔残留的嫣红兀自闯入了他的脑海。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微微心悸。

于是最后维克多走回家了,带着满身的寒气与湿透的外衣长裤。离开前他随手折下了一段树枝,粗砺的树皮隔着手套磨上了他的掌心。或许马卡钦会喜欢?他暗自猜测,有点想跟巨型狗做个交易,换回被不问自取的珍藏艺术品。



尤里不问自来,手上拿着不知道谁给的备用钥匙。他没开灯,横躺在最大的沙发上滑着手机,直到维克多开了灯跟暖气,狠狠吓了对方一跳。

我差点以为家里闹鬼,维克多讽刺的说,或是一头饿得晕头转向,跑进了屋子主动撞上枪口的熊。

「是啊,那头熊饿得双眼发光。」尤里啪的一声放下了手机,他盯着墙壁悬挂的巨大照片与相框,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对我们的婚纱照有什么意见吗?他问尤里,但对方只是嫌恶的看着他外套与裤脚子上的雪水,「我是建议你快去洗洗你自己,否则你的名贵羊毛毯该哭了。」

他说,随即又像是对新照片失去了兴致一样继续看起了手机。
如果不是有人登门而入像个小偷一样的话——维克多意有所指,被尤里怒目相向。他转身离开,在换了衣服之后回到客厅,抛了一杯从冰箱拿出的柠檬水招待尤里。怎么有空过来?他问尤里。

「雅科夫很挂念你。」青年打开了盖子,被酸得脸色发皱。 「没人懂你为什么要买这么远一栋房子,又偏僻、又不方便……我花了三个小时开车绕来绕去才找到方向。」

「那恐怕是你天生方向感不好。」他微笑,侧身避开了朝着他的脸飞过来的塑胶空瓶。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尤里咬牙切齿盯着他,但维克多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耸耸肩。 「你回去之后,记得帮我跟雅科夫说我很好——如果仅仅是我的电话他恐怕不会相信的,你迟早会需要载着对方再过来一次。」

他呢?尤里问,维克多用下巴指了指楼上,于是两个人复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直到尤里的肠胃蠕动出声,在静谧的室内如雷鸣般响亮。这让年轻的斯拉夫人红了脸庞,但他却恍若未觉。需要我弄点吃的给你吗?他问尤里,但对方只是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我该回去了,尤里说,捂紧了身上的外套。

他站在门前目送对方驱车离开,這時天空復又下起了細細的小雪。那股空洞感又悄悄出现了,他的四肢百骸被攫取着,发冷而僵直,心里所剩不多的一些念想几乎被蚕食的什么都不剩。



石榴糖浆沉淀在玻璃杯的最底端,上面浮着伏特加与他随兴加进的酸奶油。沉甸甸的分量一口气从喉咙灼烧到了胃底,用辛辣凝固了散落在身体之外的幽魂。

他趁着酒兴上楼,拉开了床上的羽绒被子。胜生勇利未着寸缕,平静的回望维克多。床头灯昏黄的光线洒在了对方脖颈的血管上,青色的静脉随着吞咽口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蜿蜒。他的眼睛像一潭起不了太多波澜的汪洋深水,近距离领教贝加尔湖的风光莫过如斯。你又喝酒了,他平静的陈述着,语气中没有丝毫指责与疑问。维克多微笑着点了点头,某种冷酷的快意像华火一般綻开,似是而非填滿了那塊空洞。

他将对方打横抱起,对方的手毫无力气的缠绕上维克多的脖子。浴室的水气已经逸散,热水将近没了温度。他们两个倒在浴缸内,水温不高,但他的膝盖冻太久了,一阵麻痹的电流从肌肤交接处窜上了脊椎。

「你作梦吗,维坚卡?」胜生勇利问他,像只轻巧啼啭的云雀。
「……不,我一夜无梦。」

于是所有的苛薄与愤怼像潮水般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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